04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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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27
話音落下，顧遙闊不自覺掌心收緊，房卡被她用力地握在手裏，壓出紅印。
她輕嘆了口氣，朝江郁勾了勾手：“跟我來。”
兩人一同向前走，直到，走到走道盡頭。
顧遙闊用房卡打開門，兩人走了進去。
江郁脫鞋後，站在原地，安靜地等顧遙闊給他指了坐在哪把椅子才坐下。
他們對立坐著，誰都沒主動說話。
房間很是寂靜。
良久過後，江郁對著她，有點坐不住了，主動開口坦白道：“昨天那句話，的確是那個意思。”
——他想追她。
她猜對了。
顧遙闊深吸了一口氣，繼續看著他：“我知道。”
江郁追問道：“那你對我有好感嗎？”
“有。”
顧遙闊向來不是那種害怕承認的人，可況她愛的坦蕩，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下來。
她將裝著西裝的紙袋放到桌上，推向他。
“實不相瞞，這套西裝我收下後是打算給你。”
剛才秀場上，為了突出秀臺，周遭的燈光很暗。
江郁站在臺上，一直堅定地向前走著，除了最前方的閃光燈，和感覺到四周人滿為患外，他什麽都看不清，也無暇顧及。
看著眼前Madelio的包裝袋，加上顧遙闊比他早在回來，他下意識摸索回憶，試圖找到是在哪一刻，餘光捕捉到了，有人在走秀時便舉手買了Madelio的衣服。
最後，回憶停在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上。
江郁： “我穿的那套？”
“對。那你要收嗎？”顧遙闊沒跟他彎彎繞繞，直奔主題：“我們談戀愛的話，可能會面臨網暴，大家都是大人了，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。可是江郁，你現在拒絕我，還有回旋的餘地。”
江郁聽到這番話，眸色微變。
他吞咽了下口水，喉結上下滾動了下，眼睛落在她身上，一動不動。
顧遙闊想，現在這一刻或許將成為她這輩子，最勇敢的時候。
她骨子裏所有的勇氣全部都凝聚在了這一秒鐘。
她笑著說：“但如果你真心喜歡我的話。江郁，我想和你一起，因為我也是。”
俗話說的好，郎有情，妾有意
——那就該一拍即合。
江郁看著顧遙闊，忽地從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。
莫名想到前陣子風靡網絡那句話。
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，夠容納千千萬萬個我。
他楞了下後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，仰望著她，眼底下的笑意像是洪水決堤般泛濫成災。
如果不是因為現在，兩人之間占據上風的是顧遙闊，江郁或許也會跟無數人一樣，被她那張甜美乖張的臉騙了。
以貌取人向來是錯誤的。
顧遙闊從來不是什麽膽小懦弱的姑娘。
她坦蕩無畏，是風中勁草，也是耀眼的向日葵。
從不是亭前樹柳，等人垂愛。
江郁：“米蘭這個地方，你覺得浪漫嗎？”
顧遙闊輕微搖頭：“沒B市浪漫。”
雖然B市不是什麽浪漫之都。
但浪漫不是分地區，而是分人。
在B市，屬於他們的回憶更多一些。
自然是更浪漫的。
江郁：“那你介不介意給我一天時間，我們回去了，才當作正式開始。”
一聽見要等，顧遙闊立刻急了，可為了穩住局面，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：“但我媽以前跟我說，表白了不立刻確定關系的人不可以信。”
“可在酒店房表白，似乎也不太好吧顧遙闊，傳出去可能不太好聽吧。”
他們回去後，肯定要告訴親人公司這件事的。
假如現在確定關系，被別人問起些細枝末節，知道是在酒店，終究不太好。
這個地點太敏感了，總會令有心之人想入非非。
而且他們剛才在走道裏講話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，要是被人知道了，事情被爆了出去，時間過於吻合，想必也會被人扒一層皮。
江郁不想這樣，他想盡可能的，保護好這段感情。
這或許，就是公眾人物都具備的那份，似有若無的壓力。
一舉一動都或許都被註視著。
包括現在。
江郁擡手，捧住她的臉，指尖輕輕地撓了撓她的下巴，跟逗貓似的，當作安撫。
這個道理顧遙闊也懂，可她就是莫名的覺得不安，總覺得不踏實。
哪有人都說到這份上，還要求拖一天的。
可況他現在都走進來了，要是被傳黃謠，現在這樣就傳不了了嗎？
她盯著江郁，滿腦疑惑，抓著裙擺的手不自覺發力。
就在這時，一道聲音在內心深處響起——
可是，那個不是別人，是江郁啊。
當愛到深處時，理智便會逐點消散。
顧遙闊也是現在才真實的意識到，江郁在她心裏的分量有多重。
重到，她保持多年的清醒和理智，僅僅只需要一瞬間，便蕩然無存。
“那回去就要當確定下來，不可以言而無信。”顧遙闊帶著試探，小心翼翼地說。
江郁也理解她這種心態，自知自己現在的行為愧對於她，暗暗在心底瘋長的內疚使他將手收了回來，沒再跟她玩鬧。
他很認真地朝她點頭：“嗯，我答應你。”
其後緩緩站起身。
江郁：“明晚我親自下廚，能邀請顧老師過來吃頓飯嗎？”
顧遙闊正堵氣，心情不順暢。
她撇開臉，刻意不看他，語氣聽著卻像是在撒嬌：“不知道。”
江郁也沒想到，追到最後，居然會令她生氣。
他無奈一笑：“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顧遙闊用餘光瞄了他一眼，瞥見男人笑容肆意。
江郁：“你能答應我嗎？”
越直白的情話往往越令人覺得要命。
這一刻顧遙闊真的覺得，自己多半是屬狗的。
不然怎麽江郁只是隨口一問，她的心就屁顛屁顛地跟過去了，一點都不聽勸。
顧遙闊悄悄收回視線，別扭地伸出手：“那你要和我拉勾。”
江郁沒有猶豫，伸出尾指勾住她的手指，還主動用指腹按了下她的大拇指頭：
——“蓋章確定。”
當晚，江郁、顧遙闊和顧適星，三人同一班機次回國。
可三人分開坐，什麽話都沒說。
一下飛機，也都急匆匆的回家去了。
為了避免粉絲全圍在小區，顧遙闊索性回顧適星和沈晝皖的家睡一晚上。
次日清早，她被手機鬧醒。
和昨天一樣，是江郁，但心態截然不同。
昨日是沈重的，今日是期待的。
江郁：【你今天幾點來。】
顧遙闊：【讓我等一天，結果江老師這麽快就忍不住了。】
這則消息一經發出，江郁沒回。
顧遙闊緊接著發短訊。
顧遙闊：【我今晚過來。】
發完，她把手機放下，簡單洗漱過後下樓吃早餐。
顧適星今早晨跑的時候順手買了油條和粥，一家三口坐在茶幾上，邊看電視邊吃。
剛好，一集電視劇播完，沈晝皖想看綜藝，顧適星就隨便找了個沒看過的給她播上。
正巧，是《走》，有她，也有江郁。
顧遙闊第一次這麽直接地面對自己拍的綜藝，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恥感湧上心頭，她低頭笑了起來：“媽，咱們不如換一個。”
“你害羞啊？”沈晝皖望向她，笑盈盈的，一副不嫌事大的樣。
顧遙闊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，“嗯”了聲，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沈晝皖最受不了她這樣，低頭看她跟自己撒了一會嬌後，用眼神示意顧適星，換另一個綜藝看。
中午，沈晝皖陪顧適星送顧遙闊回去。
臨上樓前，因為愛女心切，她抱了下顧遙闊。
今日過後，不知道又要隔多少天才能再見了。
他們一家，總是相隔天南地北地到處跑。
相聚的時間少之又少。
顧遙闊卻把這事看的很平常，這種生活她早就習慣了，簡單抱了下沈晝皖，自以為讓她滿足了過後，她果斷轉身上樓。
“還是我來吧。”顧適星看沈晝皖站在原地，目送顧遙闊回去，伸手將她圈進懷裏，臉頰輕輕貼著她的額頭。
兩人都沒說話，寧靜地依靠在彼此身上。
過了一陣子後，顧適星松開雙手，開車回家，陪沈晝皖繼續靜心寫歌。
黃昏，夕陽西下。
顧遙闊洗完澡，吹幹頭發後漫步走去江郁那裏。
路燈逐一亮起，風很溫柔，氣溫不躁。
大約是十分鐘，顧遙闊到了他家樓下。
她下意識掏出手機，打算打電話給江郁，讓他下來接一下。
然而，卻看見江郁半小時前發給她的一串數字。
——0427
她的生日。
心思再簡單也不可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。
顧遙闊走到電梯前，輸入了那串數字，順利到他家。
在電梯門打開那顆，暖黃色的家具入目，西瓜的清香撲鼻。
“你可算到了。”江郁倒下一杯剛榨出來的西瓜汁倒進杯子裏，隨後走到鞋櫃旁，給她拆了一雙還沒用過的女士拖鞋，彎腰放到地上。
顧遙闊明知故問道：“給我買的？”
“嗯。”江郁點了點頭，繼而問道：“喝不喝西瓜汁？”
“行，賞我一杯。”顧遙闊完全沒客氣，真的將這裏當了自己家，把拖鞋穿上後徑直走向沙發躺下，背脊靠著抱枕，還不忘把穿了不到十秒的拖鞋脫掉。
江郁將裝著西瓜汁的杯子放到茶幾上後，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她穿著的短褲，有些短，只遮到大腿根。
於是默不作聲地回房間給她拿了張被子蓋住腿。
新買的，毛絨的。
或許是還沒適應時差，顧遙闊有些疲憊。她把被子攤開，蓋住全身，整個人躺平在沙發上，作勢想睡覺。
她懶洋洋地喊了聲：“江郁。”
那人立刻走到她跟前，跟聲控機器人似的，隨傳隨到。
“我想先睡會，我們今天晚點吃飯行嗎？”
“行。”江郁應了下來，接著自覺走去把客廳的燈關上，回房間休息，沒有打擾她。
出於信任，顧遙闊還真的在陌生環境裏睡著了。
甚至沈的做了個夢，夢裏，她也是在睡覺。
周遭黯淡無光，無比寧靜。
空間很狹窄。
大概是“夢醒”了，她緩緩睜開眼睛。
倏然，一個身影從高處往下探。
顧遙闊對上一雙綠色的眼睛，是一個女人。
發絲毛躁，長如瀑布。
正在一動不動地註視著自己。
眼睛在發光。
顧遙闊瞬間被嚇醒，全身冒冷汗。
她坐了起來，打開了手機看時間。
屏幕顯示，晚上十點。
時間不早了。
客廳還是黑漆漆的，唯獨主臥門縫透了點光出來。
顧遙闊這才反應過來，他們兩個連飯都還沒吃。
她把被子疊好放在沙發上，走到主臥門前，擡手敲了敲，而後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，走了進去。
江郁正戴著耳機，專心地看書，對她進來了這事渾然不知。
直到，顧遙闊走到他旁邊時停下腳步，他才察覺，摘下耳機。
江郁：“醒了？”
方才的夢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
忽然有了依靠，顧遙闊情不自禁，向前彎腰抱住了他的脖子，鼻子不偏不倚，剛好隔著衣衫，落在他的鎖骨上。
剛起床，她說話時鼻音有點重：“你吃飯了沒有啊？”
江郁看她這反應，隱約猜到她或許做噩夢了，輕輕地摸她的後腦勺，打趣道：“你還沒醒，我怎麽敢啊。”
也就是說，沒有。
顧遙闊立刻乖乖道歉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沒事，”江郁悄無聲息地偷看了眼她的眼睛，周邊有些濕潤，估計是嚇哭了。
想著她這樣可能會有安全感一些，所以他沒亂動，任由她繼續抱著，只是淡淡地笑問：“你現在餓不餓？”
他現在只關心這個。
“還好。”顧遙闊貪婪地偷偷聞了一下他的味道：“可我差不多到點要回去了。”
不管在哪，女孩子太晚回家終究是不好的。
江郁了然，他把書桌燈關上，拍了拍她的後背。
“小事情，走吧，送你回去。”
兩人一同在黑夜下並肩漫步。
顧遙闊隨口一問：“那你煮好的那些菜怎麽辦啊？”
臨走前，她瞥見，江郁煮了蠻多的，擺滿整桌。
起碼三個菜，一個湯。
看來是她沒福氣了。
江郁勾唇一笑，回道：“我明天帶著出門，中午和助理一起吃，不會浪費的。”
話落，一只手牽上他的掌心，暖暖的，肌膚白滑，骨節分明，很瘦。
他望了過去，只見顧遙闊面朝前方，眉毛彎彎的，雙眸含笑，唇角壓都壓不住，一直向上勾著。
平日在舞臺上的氣場在此刻蕩然無存，像是成了個不谙世事的少女。
害羞，慌張，開心。
江郁忽然就懂了，為什麽電視劇裏那些情場老手到最後，依然會懷念初戀。
因為那份感情實在是太純粹了。
純粹到，這個世界估計沒有人能忘懷。
初戀是什麽？
江郁想——
初戀是，一顆真心不計所有的付出，期待愛是否能擦出一份獨一無二的火花。
以及，餘光和正眼裏裝著同一道風景。
顧遙闊：“今晚你為我準備的東西我都有看見，可是呢，因為我個人原因，似乎都浪費了。”
她將視線挪到他身上，舉了舉掌心裏的手：“我這樣做，估計也補不回來，可是你會開心些嗎？”
與此同時，她向他那邊邁了半步，兩人本就不遙遠的距離在一瞬間被拉近，江郁甚至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，很淡的馨香。
顧遙闊：“下次你再約我，我不會再這樣了。”
江郁迅速抓到重點：“有下次？”
“有，有很多個下次。”
說完，兩人剛好走到了顧遙闊住的那棟，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，看著彼此。眼神直接的，仿佛要貫穿對方心臟，炙熱滾燙。
江郁低下頭，霎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內心的感受。
他醞釀了一段時間，最後只憋出一句：“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。”
“我沒忘。”
昨天約好的，今早又提過，她又不是阿爾茲海默癥患者，或者只有七秒記憶的金魚，怎麽可能忘。
顧遙闊踮起腳尖，湊在他耳邊，語氣中多了分玩意：“你現在連那半點回旋餘地都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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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下，顧遙闊不自覺掌心收緊，房卡被她用力地握在手裏，壓出紅印。
她輕嘆了口氣，朝江郁勾了勾手：“跟我來。”
兩人一同向前走，直到，走到走道盡頭。
顧遙闊用房卡打開門，兩人走了進去。
江郁脫鞋後，站在原地，安靜地等顧遙闊給他指了坐在哪把椅子才坐下。
他們對立坐著，誰都沒主動說話。
房間很是寂靜。
良久過後，江郁對著她，有點坐不住了，主動開口坦白道：“昨天那句話，的確是那個意思。”
——他想追她。
她猜對了。
顧遙闊深吸了一口氣，繼續看著他：“我知道。”
江郁追問道：“那你對我有好感嗎？”
“有。”
顧遙闊向來不是那種害怕承認的人，可況她愛的坦蕩，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下來。
她將裝著西裝的紙袋放到桌上，推向他。
“實不相瞞，這套西裝我收下後是打算給你。”
剛才秀場上，為了突出秀臺，周遭的燈光很暗。
江郁站在臺上，一直堅定地向前走著，除了最前方的閃光燈，和感覺到四周人滿為患外，他什麽都看不清，也無暇顧及。
看著眼前Madelio的包裝袋，加上顧遙闊比他早在回來，他下意識摸索回憶，試圖找到是在哪一刻，餘光捕捉到了，有人在走秀時便舉手買了Madelio的衣服。
最後，回憶停在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上。
江郁： “我穿的那套？”
“對。那你要收嗎？”顧遙闊沒跟他彎彎繞繞，直奔主題：“我們談戀愛的話，可能會面臨網暴，大家都是大人了，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。可是江郁，你現在拒絕我，還有回旋的餘地。”
江郁聽到這番話，眸色微變。
他吞咽了下口水，喉結上下滾動了下，眼睛落在她身上，一動不動。
顧遙闊想，現在這一刻或許將成為她這輩子，最勇敢的時候。
她骨子裏所有的勇氣全部都凝聚在了這一秒鐘。
她笑著說：“但如果你真心喜歡我的話。江郁，我想和你一起，因為我也是。”
俗話說的好，郎有情，妾有意
——那就該一拍即合。
江郁看著顧遙闊，忽地從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。
莫名想到前陣子風靡網絡那句話。
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，夠容納千千萬萬個我。
他楞了下後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，仰望著她，眼底下的笑意像是洪水決堤般泛濫成災。
如果不是因為現在，兩人之間占據上風的是顧遙闊，江郁或許也會跟無數人一樣，被她那張甜美乖張的臉騙了。
以貌取人向來是錯誤的。
顧遙闊從來不是什麽膽小懦弱的姑娘。
她坦蕩無畏，是風中勁草，也是耀眼的向日葵。
從不是亭前樹柳，等人垂愛。
江郁：“米蘭這個地方，你覺得浪漫嗎？”
顧遙闊輕微搖頭：“沒B市浪漫。”
雖然B市不是什麽浪漫之都。
但浪漫不是分地區，而是分人。
在B市，屬於他們的回憶更多一些。
自然是更浪漫的。
江郁：“那你介不介意給我一天時間，我們回去了，才當作正式開始。”
一聽見要等，顧遙闊立刻急了，可為了穩住局面，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：“但我媽以前跟我說，表白了不立刻確定關系的人不可以信。”
“可在酒店房表白，似乎也不太好吧顧遙闊，傳出去可能不太好聽吧。”
他們回去後，肯定要告訴親人公司這件事的。
假如現在確定關系，被別人問起些細枝末節，知道是在酒店，終究不太好。
這個地點太敏感了，總會令有心之人想入非非。
而且他們剛才在走道裏講話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，要是被人知道了，事情被爆了出去，時間過於吻合，想必也會被人扒一層皮。
江郁不想這樣，他想盡可能的，保護好這段感情。
這或許，就是公眾人物都具備的那份，似有若無的壓力。
一舉一動都或許都被註視著。
包括現在。
江郁擡手，捧住她的臉，指尖輕輕地撓了撓她的下巴，跟逗貓似的，當作安撫。
這個道理顧遙闊也懂，可她就是莫名的覺得不安，總覺得不踏實。
哪有人都說到這份上，還要求拖一天的。
可況他現在都走進來了，要是被傳黃謠，現在這樣就傳不了了嗎？
她盯著江郁，滿腦疑惑，抓著裙擺的手不自覺發力。
就在這時，一道聲音在內心深處響起——
可是，那個不是別人，是江郁啊。
當愛到深處時，理智便會逐點消散。
顧遙闊也是現在才真實的意識到，江郁在她心裏的分量有多重。
重到，她保持多年的清醒和理智，僅僅只需要一瞬間，便蕩然無存。
“那回去就要當確定下來，不可以言而無信。”顧遙闊帶著試探，小心翼翼地說。
江郁也理解她這種心態，自知自己現在的行為愧對於她，暗暗在心底瘋長的內疚使他將手收了回來，沒再跟她玩鬧。
他很認真地朝她點頭：“嗯，我答應你。”
其後緩緩站起身。
江郁：“明晚我親自下廚，能邀請顧老師過來吃頓飯嗎？”
顧遙闊正堵氣，心情不順暢。
她撇開臉，刻意不看他，語氣聽著卻像是在撒嬌：“不知道。”
江郁也沒想到，追到最後，居然會令她生氣。
他無奈一笑：“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顧遙闊用餘光瞄了他一眼，瞥見男人笑容肆意。
江郁：“你能答應我嗎？”
越直白的情話往往越令人覺得要命。
這一刻顧遙闊真的覺得，自己多半是屬狗的。
不然怎麽江郁只是隨口一問，她的心就屁顛屁顛地跟過去了，一點都不聽勸。
顧遙闊悄悄收回視線，別扭地伸出手：“那你要和我拉勾。”
江郁沒有猶豫，伸出尾指勾住她的手指，還主動用指腹按了下她的大拇指頭：
——“蓋章確定。”
當晚，江郁、顧遙闊和顧適星，三人同一班機次回國。
可三人分開坐，什麽話都沒說。
一下飛機，也都急匆匆的回家去了。
為了避免粉絲全圍在小區，顧遙闊索性回顧適星和沈晝皖的家睡一晚上。
次日清早，她被手機鬧醒。
和昨天一樣，是江郁，但心態截然不同。
昨日是沈重的，今日是期待的。
江郁：【你今天幾點來。】
顧遙闊：【讓我等一天，結果江老師這麽快就忍不住了。】
這則消息一經發出，江郁沒回。
顧遙闊緊接著發短訊。
顧遙闊：【我今晚過來。】
發完，她把手機放下，簡單洗漱過後下樓吃早餐。
顧適星今早晨跑的時候順手買了油條和粥，一家三口坐在茶幾上，邊看電視邊吃。
剛好，一集電視劇播完，沈晝皖想看綜藝，顧適星就隨便找了個沒看過的給她播上。
正巧，是《走》，有她，也有江郁。
顧遙闊第一次這麽直接地面對自己拍的綜藝，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恥感湧上心頭，她低頭笑了起來：“媽，咱們不如換一個。”
“你害羞啊？”沈晝皖望向她，笑盈盈的，一副不嫌事大的樣。
顧遙闊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，“嗯”了聲，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沈晝皖最受不了她這樣，低頭看她跟自己撒了一會嬌後，用眼神示意顧適星，換另一個綜藝看。
中午，沈晝皖陪顧適星送顧遙闊回去。
臨上樓前，因為愛女心切，她抱了下顧遙闊。
今日過後，不知道又要隔多少天才能再見了。
他們一家，總是相隔天南地北地到處跑。
相聚的時間少之又少。
顧遙闊卻把這事看的很平常，這種生活她早就習慣了，簡單抱了下沈晝皖，自以為讓她滿足了過後，她果斷轉身上樓。
“還是我來吧。”顧適星看沈晝皖站在原地，目送顧遙闊回去，伸手將她圈進懷裏，臉頰輕輕貼著她的額頭。
兩人都沒說話，寧靜地依靠在彼此身上。
過了一陣子後，顧適星松開雙手，開車回家，陪沈晝皖繼續靜心寫歌。
黃昏，夕陽西下。
顧遙闊洗完澡，吹幹頭發後漫步走去江郁那裏。
路燈逐一亮起，風很溫柔，氣溫不躁。
大約是十分鐘，顧遙闊到了他家樓下。
她下意識掏出手機，打算打電話給江郁，讓他下來接一下。
然而，卻看見江郁半小時前發給她的一串數字。
——0427
她的生日。
心思再簡單也不可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。
顧遙闊走到電梯前，輸入了那串數字，順利到他家。
在電梯門打開那顆，暖黃色的家具入目，西瓜的清香撲鼻。
“你可算到了。”江郁倒下一杯剛榨出來的西瓜汁倒進杯子裏，隨後走到鞋櫃旁，給她拆了一雙還沒用過的女士拖鞋，彎腰放到地上。
顧遙闊明知故問道：“給我買的？”
“嗯。”江郁點了點頭，繼而問道：“喝不喝西瓜汁？”
“行，賞我一杯。”顧遙闊完全沒客氣，真的將這裏當了自己家，把拖鞋穿上後徑直走向沙發躺下，背脊靠著抱枕，還不忘把穿了不到十秒的拖鞋脫掉。
江郁將裝著西瓜汁的杯子放到茶幾上後，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她穿著的短褲，有些短，只遮到大腿根。
於是默不作聲地回房間給她拿了張被子蓋住腿。
新買的，毛絨的。
或許是還沒適應時差，顧遙闊有些疲憊。她把被子攤開，蓋住全身，整個人躺平在沙發上，作勢想睡覺。
她懶洋洋地喊了聲：“江郁。”
那人立刻走到她跟前，跟聲控機器人似的，隨傳隨到。
“我想先睡會，我們今天晚點吃飯行嗎？”
“行。”江郁應了下來，接著自覺走去把客廳的燈關上，回房間休息，沒有打擾她。
出於信任，顧遙闊還真的在陌生環境裏睡著了。
甚至沈的做了個夢，夢裏，她也是在睡覺。
周遭黯淡無光，無比寧靜。
空間很狹窄。
大概是“夢醒”了，她緩緩睜開眼睛。
倏然，一個身影從高處往下探。
顧遙闊對上一雙綠色的眼睛，是一個女人。
發絲毛躁，長如瀑布。
正在一動不動地註視著自己。
眼睛在發光。
顧遙闊瞬間被嚇醒，全身冒冷汗。
她坐了起來，打開了手機看時間。
屏幕顯示，晚上十點。
時間不早了。
客廳還是黑漆漆的，唯獨主臥門縫透了點光出來。
顧遙闊這才反應過來，他們兩個連飯都還沒吃。
她把被子疊好放在沙發上，走到主臥門前，擡手敲了敲，而後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，走了進去。
江郁正戴著耳機，專心地看書，對她進來了這事渾然不知。
直到，顧遙闊走到他旁邊時停下腳步，他才察覺，摘下耳機。
江郁：“醒了？”
方才的夢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
忽然有了依靠，顧遙闊情不自禁，向前彎腰抱住了他的脖子，鼻子不偏不倚，剛好隔著衣衫，落在他的鎖骨上。
剛起床，她說話時鼻音有點重：“你吃飯了沒有啊？”
江郁看她這反應，隱約猜到她或許做噩夢了，輕輕地摸她的後腦勺，打趣道：“你還沒醒，我怎麽敢啊。”
也就是說，沒有。
顧遙闊立刻乖乖道歉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沒事，”江郁悄無聲息地偷看了眼她的眼睛，周邊有些濕潤，估計是嚇哭了。
想著她這樣可能會有安全感一些，所以他沒亂動，任由她繼續抱著，只是淡淡地笑問：“你現在餓不餓？”
他現在只關心這個。
“還好。”顧遙闊貪婪地偷偷聞了一下他的味道：“可我差不多到點要回去了。”
不管在哪，女孩子太晚回家終究是不好的。
江郁了然，他把書桌燈關上，拍了拍她的後背。
“小事情，走吧，送你回去。”
兩人一同在黑夜下並肩漫步。
顧遙闊隨口一問：“那你煮好的那些菜怎麽辦啊？”
臨走前，她瞥見，江郁煮了蠻多的，擺滿整桌。
起碼三個菜，一個湯。
看來是她沒福氣了。
江郁勾唇一笑，回道：“我明天帶著出門，中午和助理一起吃，不會浪費的。”
話落，一只手牽上他的掌心，暖暖的，肌膚白滑，骨節分明，很瘦。
他望了過去，只見顧遙闊面朝前方，眉毛彎彎的，雙眸含笑，唇角壓都壓不住，一直向上勾著。
平日在舞臺上的氣場在此刻蕩然無存，像是成了個不谙世事的少女。
害羞，慌張，開心。
江郁忽然就懂了，為什麽電視劇裏那些情場老手到最後，依然會懷念初戀。
因為那份感情實在是太純粹了。
純粹到，這個世界估計沒有人能忘懷。
初戀是什麽？
江郁想——
初戀是，一顆真心不計所有的付出，期待愛是否能擦出一份獨一無二的火花。
以及，餘光和正眼裏裝著同一道風景。
顧遙闊：“今晚你為我準備的東西我都有看見，可是呢，因為我個人原因，似乎都浪費了。”
她將視線挪到他身上，舉了舉掌心裏的手：“我這樣做，估計也補不回來，可是你會開心些嗎？”
與此同時，她向他那邊邁了半步，兩人本就不遙遠的距離在一瞬間被拉近，江郁甚至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，很淡的馨香。
顧遙闊：“下次你再約我，我不會再這樣了。”
江郁迅速抓到重點：“有下次？”
“有，有很多個下次。”
說完，兩人剛好走到了顧遙闊住的那棟，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，看著彼此。眼神直接的，仿佛要貫穿對方心臟，炙熱滾燙。
江郁低下頭，霎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內心的感受。
他醞釀了一段時間，最後只憋出一句：“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。”
“我沒忘。”
昨天約好的，今早又提過，她又不是阿爾茲海默癥患者，或者只有七秒記憶的金魚，怎麽可能忘。
顧遙闊踮起腳尖，湊在他耳邊，語氣中多了分玩意：“你現在連那半點回旋餘地都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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